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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衛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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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權臣

在皇帝登基的第一天,下了一道旨意:封宇文化及做了相國,官正一品,涉天下政務,享太師銜。封宇文成都做了大司馬大將軍,掌天下之兵馬,雖然應該是正一品,不過當爹的已經是正一品了,在宇文成都的一再堅持下,只封了從一品,以示有所區別,另外又封了太常大夫、上柱國大將軍、金紫光祿大夫等好些虛銜,屬於宇文氏的時代正式開始。滿朝遍野,再也找不出這樣炙手可熱的家族了。

雖然基本沒人知道宇文化及究竟是從哪裏蹦出來撿了這麽大一個便宜,宇文化及做相國也的確受到了極大的阻力,不過皇帝力排眾議,堅持要封,滿朝文武,都還處於對伍建章的威懾之中,阻力雖大,並不是不可以克服。

宇文成思尚且在外征戰,倒是沒有直接加封,不過回京之後的加封也少不了了。宇文父子權傾朝野,由此可見一斑。不過私下裏,宇文化及雖然有些推辭,不過按照皇帝的說法,在奪嫡之爭中宇文化及給他出了許許多多的主意,甚至在一開始被排擠的時候外出帶兵的法子也是他給的,所以相國之位,值得。

不過令人費解的事情是,在宇文化及在朝廷裏站穩腳跟之後,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的父親兄弟與侄兒從朝廷上排擠出去。宇文述雖然還保留著虛銜,不過實職去了一層又一層,大宇文氏在朝堂上說話已經不起什麽作用了。尤其是官員們大都見風使舵之輩,大宇文氏的門庭,肉眼可見地衰落下去。朝廷上下比較一致的說法是:宇文化及只是宇文述的一個庶子,從小不受待見,尤其是二十多年以前為了一個女子同宇文述鬧翻,在朝中很不得志,如今跟著皇帝翻身了,刻意打擊報覆。

宇文化及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人,在外有許多子嗣,除了前兩年剛回來的宇文成龍,還有實際上真正的長子宇文成基,比宇文成都略大一點點的宇文成祉,還有剛剛十三歲的幺女宇文成莙。宇文成都也不知道這些兄弟姐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他們都住相國府,宇文成都住大將軍府,倒是不太往來,也不尷尬。

說起來這個,宇文成都的府邸是皇帝親自選址,連門匾都是皇帝的墨寶,這就為許多想結交宇文成都的人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要專門來欣賞一下陛下的墨寶,真真是炙手可熱。不過宇文成都儉省,堅持要選一個小小的府邸,皇帝也就順了他的意,只有一個十八畝的小小府邸,其實很多四五品的官員府邸都比這個大。

不過宇文成思後來拿這件事情嘲笑過她的哥哥,次要原因是儉省一些,主要原因是宇文成都比較忙,他自己才沒空整天逛園子,要是園子太大或者假山太多,比較容易迷路。眾所周知的是,宇文成都是一個路癡。

宇文成都的宅子分為前院和內宅,當然,絕大多數的院子都是這麽設計的,前院會有會客廳、講武堂這樣的地方,方便來往,內宅裏安置女眷。宇文成都年二十二,尚未娶親,連侍妾、通房都沒有,所以內宅設計得極小,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往來仆婦,也只有不到二十個。這是宇文成都自己的設計,不過以後要是娶親,自然可以再改,不過目下,宇文成都恐怕娶不了親了。因為他想要娶的那個女子,現在正被他關在內宅的廂房裏。

小廚房備的都是楊玉兒喜歡的菜色,不過端進去的,又原樣端了出來。兩天了,連一口水也沒有喝進去。楊玉兒的臉色蠟黃,嘴唇幹裂起白色的死皮,連活潑靈動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宇文成都從小廚房拿了粥糕,親自去廂房裏。

楊玉兒不願意擡頭。宇文成都咋舌,這兩日替皇帝安頓前朝,也沒有來得及看上一眼,楊玉兒的雙腳仍然被反綁著,雙手之間留出了一點點活動的空隙,不過不大,勉強可以活動而已。宇文成都皺眉,張揚平時跟林峰在一起多,跟著宇文成思別的沒學會,這樣的手段簡直是一模一樣。

宇文成都關上廂房的門,將楊玉兒手上的繩子解開。唔,解不開。也不知道是怎麽系的繩子,宇文成都研究了半天解不開。不重要了。他拿出一柄匕首,直接將繩子劃斷。

“玉兒,你吃一點東西,我送你回家。”

楊玉兒擡頭,滿臉譏諷:“現在你終於擁有你想要的了。那位新的君主,一定給了你高官厚祿吧!”宇文成都吹著有些發燙的粥,沒空說話。“他不會放過我的吧?上一回套出腰牌的下落,這一回又想套出什麽?我告訴你啊,密詔我們藏在一個很隱秘很隱秘的地方了,你們就算把長安、把天下翻個個兒也找不到。”

宇文成都把勺子伸到楊玉兒的唇邊:“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系,我也沒打算從你下手。上一次柳州的事情我解釋不清楚,你大概也不會信我,這是最後一次,請你信我,回到封地去,再也不要回來了。”楊玉兒楞了一下,咽下去那口粥:“那你怎麽辦?”宇文成都操勞了兩天,不過臉上的神情依舊堅毅果斷,看不出一絲疲憊,“我是權臣,如今官至一品,武將之中以我為尊,平步青雲,前程似錦。”

“不對,”楊玉兒用力地抓住宇文成都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面,“不對,楊廣不會放過我,是你私自把我留在你家裏,楊廣殘暴又多疑,他不會放過你的。你......你帶著我去見他,給他請罪,看著父王的份兒上,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宇文成都把勺子和碗都放在楊玉兒的手裏,自己則動手解她腳上的繩子弄斷。

“玉兒,如果你以郡主的身份出現,他當然不會怎麽樣,可是玉郡主不在長安,你來是為了查案子,可是沒有文書或者折子證明你在長安,陛下殺一個平民女子,需要給靠山王解釋嗎?就算陛下承認了你是玉郡主又怎麽樣呢,在你回封地的路上,還是會死於一場意外。山崩了,馬驚了,山匪殺了。”

“玉兒,就算思兒闖下潑天大禍,你也不會殺她,對不對?”

楊玉兒淚珠漣漣:“可是這跟這個有什麽關系?”“這跟陛下不會動我是一個道理。”楊玉兒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那思兒願意嗎?”宇文成都苦笑:“無論思兒選了誰,我都不會幹涉,只要她幸福快樂就好,但是陛下,你不明白他,他是這世上最長情的人,就算沒有思兒,他也不會動我。”

宇文成都解開了繩子,坐到楊玉兒旁邊:“玉兒,羅成與反賊勾結的證據以及在思兒手裏了,思兒當然不會拿給陛下看,可是陛下已經知道了。北平王府恐怕保不住了。你不要去示警,更不要與他們多說什麽,能離多遠離多遠,廢太子的事情上,你已經很敏感了,再撞上這些事情,恐怕靠山王府都要受牽連。新君的手段你也看見了,他不在乎殺人立威。”

“玉兒,離開長安,去哪裏都好,你這一生,一定要高高興興的。”

楊玉兒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們還有婚事,你不要我了嗎?”

宇文成都已經不忍看她:“玉兒,你再來長安,我護不住你。無論陛下用什麽理由召你回來,不要回來,稱病不要來。記住了。”

什麽腰牌,什麽密詔,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楊玉兒緊緊抱著宇文成都,如果可以,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有多好。這世上啊,最難的,就是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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